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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本珍正欺负人欺负得尽兴,不知是谁人忽然喊了一句。
“不好了,郑祭酒和魏丞相来了!”
她脑子一嗡,慌张就想起身。
谁知她的发带被燕三郎压住了,她刚起来,猝不及防又倒下去。
四唇相贴。
宣本珍与燕三郎齐齐睁大眼眸,睫毛乱闪,几乎要纠缠成一片。
全场寂静。
魏徽来到的时候,看见的就是这一幕。
他面色一变,嘴角笑容消失,身上那股如沐春风的气息骤然变得威压起来。
郑太素察觉他捏扇骨的手指甲发白,顿时冷汗津津。
娘诶,宣本珍,你这个讨债的小鬼,成天没个安生。
他心头叫苦连天,嘴上催促:“还不快把二人拉开!”
李不言与孙星衍反应过来,赶紧上前去,一人拿发带,一人扶宣本珍起来。
做坏事被逮个正着,宣本珍垂头巴脑,不敢直视魏徽,只盯着他衣摆的瑞鹤。
魏徽扫过燕三郎印了两个红青咬痕的脖颈,眼睛往下,燕三郎察觉他注视,强装镇定,不自在地动了动脚。
魏徽目光如炬,燕三郎有种无所遁形的尴尬。
蓦然,魏徽冷笑一声,很快又变成面无表情的淡然模样。
他朝郑太素抬了抬眸。
郑太素会意:“谁先动的手?”
宣本珍手指头指了指燕三郎。
好啊,毫发无损,还敢恶人先告状。
魏徽在心头又默默给宣本珍记了一笔。
郑太素忽略宣本珍的手指,逮人问:“孙星衍,你来说,谁起的头?”
孙星衍只好老实交代:“是、是宣九郎。”
“好哇,果然是你个坏小子在挑事。”
郑太素问责宣本珍。
宣本珍小声辩解:“那也是他先写打油诗来戏弄我,我一时气不过才……才打人的。”
“你不先写艳诗诽谤燕京世子,他怎会回敬你打油诗?”
郑太素身为祭酒,对学院发生的事情可谓了如指掌,宣本珍休想蒙骗他。
宣本珍给他噎住,呐呐无话。
“看来事情已经水落石出。”
魏徽声音如清泉,压着火气。
“宣九郎,你横行无忌,在书院里欺辱同窗,罪行深重。”
“该怎么罚,郑祭酒,想来你有分寸。”
他将难题抛给郑太素。
郑太素脑子飞转,须臾,总算领悟到魏徽的意思。
“宣九郎,你现在就去绳愆厅领罚。”
燕三郎没想到郑太素这回如此不留情面,竟要体罚宣本珍,他张了张嘴,正要开口。
魏徽似笑非笑,“燕京世子,你千里迢迢来洛阳读书,却没想到本相治下不严,竟教出宣九郎这等顽劣学生,想来叫你受了许多委屈,本相实在过意不去。”
“不若,”他扇子悠悠一拂,山水扇面挡住下半张脸,只余一双狭长上挑的凤眼,闪着复杂莫测的光芒。
“今日本相便差人送你回燕京养伤,待年末岁考时,你也可在家中答卷。”
“你素有美名,本相信得过你品行,定不会趁机作弊。”
燕三郎一时间没转过弯,想不通魏徽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,怎么反倒请他这个受害人走?
莫不是朝政上,母妃还是外公与魏徽起了什么冲突?
想想又觉得不合理,他们如今正在边关打仗呢。
他双手搭着朝魏徽行一礼,道:“不劳魏相操心,我在国子监待得很好,也不想搞特殊,更不想将来的名次遭人质疑。”
他来国子监两年,每次岁考都是第一,魏徽自然知晓,他有此决定,他也不意外,就是心头很不爽,想把这个碍眼的学生从小狐狸身边赶走,奈何人家不肯,他又不好强横将人扔出去,心口堵的慌。
凤眸锐利一扫宣本珍。
宣本珍心虚地侧开眸,不敢与他对视。
很好,这笔账一并记在她头上。
“既如此,随你吧。”
他面上装作云淡风轻。
“本相还有事,郑祭酒,我先走了,事情交给你处理。”
郑祭酒忙道:“是,我一定好好管教宣九郎。”
魏徽警告:“今日之事,本相不想再见到第二次。”
如果郑太素没有能力管好国子监,他不介意换掉他。
郑太素听出他未尽之语,压力山大,“丞相放心,下官绝不让学生再发生斗殴的恶劣事件。”
魏徽离开,如山的气势逐渐散去,不止郑太素,学生们都松口气,交头接耳地闲聊八卦起来。
宣本珍脚步沉重地离开弓箭场,去往绳愆厅。
【绿杨深锁谁家院,见一个美少年急走行方便。转过粉墙来,就地金莲。清泉一股流银线,冲破绿苔痕,满地珍珠溅。不想墙外马儿上人瞧见。】
魏徽手里捏着成钧从布告栏摘来的宣纸,阅览后,脸色黑沉如墨汁。
他眼眸微眯,闪过危险的光,将宣纸拍在檀木桌上,恨恨道:“好一个燕三郎,果真肖父,一样的狂乱放荡。”
明目张胆地写明此诗为《赠九郎》,还大言不惭地留下大名:梅隐。
若是换了其他人,魏徽当即就派成钧趁夜去摘了他那双乱看不知收敛的招子,可碍于燕三郎身份贵重,他倒不好如此粗暴了当地下手。
可若叫他咽下这口气,他自然不肯,无论如何也要给他一点教训吃。
宣本珍来到绳愆厅,见门口站着成钧,她就知道魏徽肯定在里头候着她,指定是找她算账。
她脚步顿住,好想逃走。
成钧率先迎上来,开口:“宣公子,丞相等你许久,你可要快些进去。”
他态度客气,但宣本珍知道,她不从,成钧就会强横把她掳进去。
与其如此,还不如自己堂堂正正地走进去。